琼珊躺在床上,脸朝着窗口,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苏艾以为她睡着了,便赶紧停止了吹口哨。
她架起画板,开始替杂志画一幅短篇小说的钢笔画插图。青年画家通常都会有这么一段经历,他们不得不以杂志小说的插图来为将来能够进入艺术殿堂铺平道路,而那些青年作者,为了给自己铺平文学道路,便创作了那些小说。
现在苏艾画的插图,正是小说里的主角——一个爱达荷州的牧人,她先给主人公画上一条在马匹展览会里穿的漂亮马裤和一片单眼镜。这时,她忽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重复了几遍。于是她赶紧放下画笔,走到琼珊的床边。
琼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望着窗外,嘴里正在念着一些数字,她是在数数——倒着数。
“十二,”她说,过了一会儿,又说,“十一”;接着是“十”、“九”;再接着是“八”和“七”,这两个数字几乎是连在一起说的。
苏艾关切地向窗外瞧了瞧。有什么可数的呢?外面只是一个空荡荡、阴沉沉的院子,和二十英尺外的一幢砖屋的墙壁。一根看上去极老的常春藤,缠绕的根已经枯萎,爬在半墙上。秋季的寒风把藤上的叶子吹落得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几根近乎光秃秃的藤枝依附在那堵松动残缺的砖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