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专家们除了手头必备的专门、专业的大量的参考书籍之外,如有购书的癖好,却也是一个很好的癖好。有的人玩邮票,有的人收碎磁片,有的人爱打球,有的人好听戏,好拉拉小提琴或者胡琴。有的人就不该逛逛书摊么?夕阳将下,微眎飔吹衣,访得久觅方得之书,挟之而归,是人生一乐也!我知道,有这样癖好的人很不少。我这部得书记的出版,对于有访书的癖好的人,可能会有些“会心”之处。得书记所记的只是一时的,一地的且是一己的事。天下大矣,即就一时一地而论,所见的书,何止这些。只能说是,因小见大,可窥一斑而已。在两篇得书记之外,这次又新增入了附录三篇。跋脉望馆抄校本古今杂剧一文,在得书记之前写成,且也在文学集林上发表过。因为此文比较长,且非自己所购致的,故便不列入得书记里。其实,我在劫中所见、所得书,实实在在应该以这部古今杂剧为最重要,且也是我得书的最高峰。想想看,一时而得到了二百多种从未见到过的元明二代的杂剧,这不该说是一种“发现”么?肯定地,是极重要的一个“发现”。不仅在中国戏剧史的和中国文学史的研究者们说来是一个极重要的消息,而且,在中国文学宝库里,或中国的历史文献资料里,也是一个太大的收获。这个收获,不下于“内阁大库”的打开,不下于安阳甲骨文字的出现,不下于敦煌千佛洞抄本的发现。对于我,它的发现乃是最大的喜悦。这喜悦克服了一言难尽的种种的艰辛与痛苦,战胜了坏蛋们的诬陷。苦难是过去了。若干“患得患失”的不寐的痛苦之夜是过去了。“喜悦”却永远存在着。又摩挲了这部书几遍,还感到无限愤喜交杂!故把这篇跋收入得书记里印出。一九四一年之后,我离开了家,隐姓埋名,避居在上海的“居尔典路”。每天不能不挟皮包入市,以示有工作。到那里去呢?无非几家古书肆。买不起很好的书了。但那时对于清朝人的“文集”忽然感到兴趣。先以略高于称斤论担的价钱得到若干。以后,逐渐地得到的多了,也更精了,遂写成一个目录。那篇“序”和“跋”都是在编好目录后写成的,从没有机会印出。现在,是第一次在这个“附录”里和读者们相见。又在得书记里,有几则文字是应该改动的。因为用的是旧纸型,不便重写,故在这里改正一下:(一)得书记第五十三则“至大重修宣和博古图”里,说我所得的那部“残本”是“元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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