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皇后还可另当别论,但她不过是祖父的妃嫔。她能怎么样?不过是皇帝许多个女人中的一个罢了!歆儿这样想着,执意不向她低头,一定要让她知道谁才是宫廷今日的主人。他紧盯着素盈的嘴唇——那柔润的红色十分悦目。他想,如果她说出恰当的话,他也可以扮演一个尊敬长辈的孩子。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她的嘴唇在他专注的目光中轻轻动了动,歆儿听到她软软的声音:“阿寿!”
歆儿顿如雷霆击顶——记忆中从来没有人唤过,连他自己几乎也要忘了这个小名。
“阿寿……”她又唤了一声,口气如春风迟来,令人倍感温暖欣喜。
歆儿神使鬼差地回应:“娘娘!”一应一答像是故人重逢,让他自己也倍感诧异。
她微笑着嗯了一声,没有与他啰唆那套皇家惯用的寒暄,也没有摆出强势的姿态,宣布从今往后的规矩。她手腕一翻,掌心托出一枚系着金丝绳的核桃。歆儿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枚雕成核桃的琥珀。
“拿着,这是你父亲的。”她说,“他会想看看你长成了什么样的人。”
歆儿珍而重之将琥珀握在手里,问:“娘娘,从哪儿来的?”
他问这核桃的来历,她不知是没有听清,还是刻意回避,报上的是自己的起点:“泰陵。”
“那是哪里?比猎场还远吗?”猎场就是歆儿迄今为止去过的最远的地方。
“比那里远。”她安闲地把琥珀上的丝绳绕在他手腕上,说,“明天,陛下将出现在群臣面前。带着它,让你的父亲为你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