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我徘徊在陈潭秋故居纪念馆里,在展板前一一俯看。从这封信的字迹中,可以感觉到一个男子汉为革命奔走,不得不托子于哥嫂,甚至老母亲病逝,都不能送上最后一程的无奈。这不是他内心坚硬与冷酷,而是这个世道太黑暗了。他已经寻不到一丝的温暖与温情,只好求助于自己的至亲。他更不能前往武汉的外婆家看望自己的两个孩子。冬天来了,武汉很冷,唯有求两位哥哥找点儿剩余的粗布,做好两件御寒的棉衣送去,代父看子。那种忍辱负重的相托,已完全超出了同胞之情,却没有一丝负罪与救赎的哀求。陈潭秋与妻子闹革命,殃及全家,哥哥嫂子们皆受影响,被当成“匪属”看待,而他又不能说破这些。读着读着,一股酸楚涌上心头,泪水盈眶,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还是忍泪读完了这封信:
三哥,六哥:
流落了七八年的我,今天还能和你们通信,总算是万幸。诸兄的情况我间接又间接的知道一点,可是知道有什么用处呢?老母去世的消息,我也早已听得,也不怎样哀情。反可怜老人去世迟了几年,如果早几年,免受诸多苦难啊!